编者按：7月29日，在广州市地方金融监督管理局、广州开发区管委会、广州开发区金融工作局和中新广州知识城开发建设办公室支持下，由中国投资协会创新投融资专业委员会、全联房地产商会金融工作委员会和万绿信用评价（广州）有限公司主办的2021中国国际绿色金融与绿色建筑论坛在中新广州知识城举行。在“绿色金融与绿色建筑”圆桌沙龙上，中国人民银行中国金融出版社总编辑郭建伟、国家气候战略中心战略规划部主任柴麒敏、中国建筑节能协会常务副秘书长邹燕青、中国城市科学研究会绿建中心副主任郭振伟、兴业银行广州分行绿色金融部总经理潘兆钏、粤开证券首席市场分析师李兴和金科集团研发设计总监蓝鹏针对绿色金融助力绿色建筑展开了深入探讨。以下为圆桌沙龙演讲视频和全文。
郭海飞：首先请柴主任回答一下，您认为房地产建筑业的能耗碳排放高不高，绿色建筑是不是比普通房子节能减排效益更好？
柴麒敏：非常感谢论坛主办方的邀请。中国的碳排放和欧美工业化国家差异非常大，呈现出重生产性排放的特征。在碳排放总量当中，工业、能源碳排放占70%以上，建筑、交通碳排放分别约占20%、10%。建筑碳排放分四个部分：
一是建筑直接排放，即建筑使用石油、煤炭、天然气等化石能源产生的温室气体排放量。
二是建筑间接排放。
三是建筑建造过程中产生的碳排放。目前，这部分碳排放并不是特别高。
四是建筑物拆除、建材循环利用等建筑全生命周期的碳排放。
建筑碳排放实际上还关系到上游产品，比如钢铁、水泥。这些建筑材料的碳排放实际上和建筑自身碳排放关系紧密。比如，水泥行业的碳排放和房地产行业的碳排放相关度非常高。2014年房地产行业年度新增建筑面积达到峰值，水泥行业基本上也在这一阶段达到峰值。之后两个行业的碳排放波动下降，至今已下降8%。
如把四个范围的碳排放加起来，大致上建筑每年碳排放总量在30亿吨左右。虽然占比不高，但在国际上相当于几个国家的碳排放总量——全球碳排放总量超过10亿吨的国家只有5个。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一直在推动不同标准的绿色建筑发展，并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绩。现在，城镇新增建筑大概有70%是绿色建筑，但是绿色建筑认证星级不高。
未来，建筑节能减排标准持续提升，包括超低能耗建筑、近零能耗建筑以及净零建筑等三项标准，在未来将分别推动。在新标准下，将使得新增建筑100%满足绿色建筑标准。这对中国实现碳排放目标非常重要。
实际上，在工业化国家排放转型过程中，以怎样的排放能耗标准锁定建筑的碳排放是一个难题。因为建筑物一般设计为四五十年的寿命期。
在现阶段，在国家“碳达峰”、“碳中和”政策部署下，在“1+N”政策框架下，推动绿色建筑发展非常有必要。比如BIP、光储存柔性建筑、中深层地热，等等。这些探索非常有意义，不仅仅在为中国解决可持续建筑的发展道路，还能为全球做出贡献。
郭海飞：非常感谢柴主任！现在请各位专家分别介绍一下在保持同等舒适度和居住品质的条件下，绿色建筑二三星级项目比普通建筑每年节能减排多少，比如每年节省多少电费、水费、燃气费？
邹燕青：不管是绿色建筑，还是超低能耗建筑、被动房等，最终目标都要节能。
我国建筑节能是以1980-1981的建筑能耗为基础，按每步在上一阶段的基础上提高能效30%为一个阶段。第一步节能节能30%的标准。第二步节能是节能50%的标准。第三步节能是节能75%的标准。目前我国住宅和公共建筑普遍执行的是节能50%的标准。北京在居住建筑方面已经开始执行节能80%的标准。按照这“三步走”的步骤，2040年才能实现“碳达峰”目标。严重制约全国碳达峰和碳中和双碳目标的实现。
在此情况下，超低能耗建筑、近零能耗建筑、产能建筑，成为新的三步走方针。
现在，超低能耗建筑和净零能耗建筑国家标准正在评定当中，下一步还会组织产能建筑国家标准评定。
谢谢大家！
郭振伟：过去几年，我们做了比较多的绿色建筑星级标识评价。绿色建筑和普通建筑相比较，确实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绿色建筑评价标准2006版和2014版，对一二三星级评价是动态的，比如2014版的绿色建筑一二三星级评价标准分别为60分、70分、85分，达到85分及以上即认定为三星级绿色建筑。但是，要测算出一二三星级绿色建筑项目的节能率很困难。节约水、电、煤的具体数据更难获取，因为其消耗和生活习惯、使用人数等相关。实施绿色建筑和普通建筑相比，大约节能20%，这比较客观。二是对于空调制冷以及采暖，单纯从实施方和研究方很难拿到数据，因为这和市政体系整体相关。
郭海飞：请蓝总回答，绿色建筑星级项目比普通建筑的成本大概高出多少？
蓝鹏：金科地产做了很多二三星级绿色建筑项目，绿色建筑项目增量成本因业态不同而有所变动，一般一二三星级绿色住宅建筑增量成本分别为30元、50~70元， 100元。一二三星级绿色公共建筑增量成本翻番，分别为50、120~200元、300~500元。
今天大会的主题为绿色金融助力绿色建筑“碳中和”，发展绿色建筑可以获取低息的贷款，也是一种价值体现。
郭海飞：郭老师，您觉得绿色金融应该怎样支持绿色建筑？
郭建伟：绿色建筑和普通建筑比起来，一次性投入成本要高，成为绿色建筑推广的难题。绿色金融怎样支持绿色建筑？比如绿色信贷。老百姓可以申请用绿色建筑产权抵押，银行等金融机构为其提供绿色住房的按揭贷款。再比如，绿色建筑谁有产权谁办绿色住房信贷。还比如，绿色建筑头部企业可以和农户建筑合作，如在屋顶安装光伏面板，光伏发电节省了农户用电成本支出。这一模式要按社区、或村庄整体搞才有规模效益。一方面对农户有好处，大家愿意配合。另一方面，用不完的光伏电力可以并网出售。测算多长时间收回成本，再申请绿色金融支持。
相对来说，绿色金融期限长，利率总体比一般贷款低。作为一个长期一次性投入，分期定期收回，绿色金融也能支持。
现在一些房地产企业资产负债表正常，或诚信记录各方面正常，可以以绿色建筑为载体发行绿色债券募集资金，然后把资金投资到绿色建筑项目上专门管理，用项目收益偿还这笔债券本息，也能运营起来。
现在最担心的是，房地产企业发行绿色债券，名义上是发展绿色建筑，实际上做成一般意义上的房地产开发。这是风险点和监管痛点，绝不容忍。
郭海飞：郭老师介绍了一个很好的消息，绿色建筑企业包括大型企业，只要符合三线四档，也支持发行绿色债券。有请粤开证券的李总补充说明一下绿色债券支持绿色建筑。
李兴：粤开证券一直从事绿色金融的研究，一直响应国家的碳达峰、碳中和政策，并成为全国首批获得碳中和证书的持牌金融机构。新版绿色债券支持项目目录实施后，对于绿色界定做了进一步说明，有利于降低后期的绿色债券发行成本，提高发行效率。
郭海飞：有请兴业银行潘总补充一下关于绿色金融支持绿色建筑。
潘兆钏：兴业银行是国内首家实施赤道原则的银行，很早把绿色建筑纳入到金融支持的重点领域。怎样做绿色建筑的金融支持？
首先，我们用全流程思维模式推动，绿色金融嵌入其中。从项目立项伊始，我们就和开发商一起设计方案，推动其执行绿色建筑方案。这样，开发商融资时会配比其绿色建筑优惠政策。
其次，我们用产业链思维做产品体系。也就是说，对房地产企业不但做开发贷，也做非标的债券融资，还对绿色建材企业提供供应链融资。
2021年版绿色债券支持项目目录，要求绿色建筑应获得绿色评价标识。我们的理解是，绿色建筑达到一星级以上标识认证即可。这对于大部分房地产企业来讲，是一个比较好的消息。只要达到了绿色建筑一星级评价标识，原则上就可以申请发行绿色债券。
但是，今年开始发行的碳中和债对绿色建筑有一个更高要求，主要是从绿色建筑的碳减排效益方面考虑。也就是说，如果要达到碳中和债的要求，必须要近零能耗建筑和超低能耗建筑。也就是说，如果要以绿色建筑发行碳中和债，标准更高。
郭海飞：关于民用绿色建筑，不管是金融圈还是建筑圈，都有点含糊不清。希望邹燕青秘书长能够详细介绍一下。
邹燕青：民用绿色建筑就是说，我们所看到、所使用的建筑都应该可以作为绿色建筑，包括住宅、酒店、商店、医院、博物馆、工业建筑、铁路、客栈，等等。关键在于，开发商或者建造商建造建筑所使用的是是怎样的标准、技术。
郭海飞：这样绿色债券应用的范围更广阔。请各位嘉宾对于绿色金融如何能够更好地支持绿色建筑提一个建议或者意见。
郭建伟：绿色建筑既可以和民用住宅批量结合，也可以和工业建筑结合，还可以应用到绿色军事建筑上。
绿色建筑都能够减碳，有碳汇，一定要测算出多余的减碳收入并融入到未来增收的收入里。这样，不仅有各种财务收入，还有多出的绿色收入。
现在碳排放权交易已在全国试点，将来市场也会开放。绿色建筑从一开始减碳多少，将来在多长时间内有多大的减排量，要量化测算。这样，将来在碳排放权交易市场上能够体现出其价值，不仅买卖人有收入，而且到能够和各种绿色金融结合。
李兴：我认为可以把绿色金融以及绿色建筑、金融科技这三种手段有机结合起来，通过绿色金融科技手段，对于一些申请绿色认证的建筑进行智能预评估，包括对于这种申请绿色认证的房企进行智能辅导，精准高效地帮助更多的房地产企业获得绿色认证，提高绿色债券的投资比例。
潘兆钏：现在绿色债券和普通债券相比，差异化优势有一些，但不是很明显。绿色债券市场还处于培育阶段，需要多方力量扶上马送一程。一是建议社会对绿色建筑的认知度要提高。二是在政府层面上，要多给予补贴和鼓励的政策。三是加强绿色建筑保险这一产品的推出，帮助绿色建筑增信。四是在绿色建筑材料应用以及绿色建筑施工等方面，信息披露要透明。有利于银行以及其他金融机构给予大力支持。
郭海飞：接下来，有请各位专家谈一下，绿色建筑怎样才能更好达到绿色金融的这些要求和标准。
蓝鹏：从地产企业角度上说，绿色金融融资面临以下难题：一是绿色建筑成熟度刚刚起步，绿色建筑评价标准、监管以及评价体系都不够完善，对于授信来说有一定影响。
二是国外更认可国际上的绿色建筑认证标准，对于内地的绿色建筑评价标准有一个认识的过程。
三是客户的对于绿色建筑的认知度。比如，我们在上海的写字楼经过绿色建筑认证，租金比普通写字楼每平方米高几十元。沿海地区的客户认知和内陆地区的客户认知就有所不同。在客户层面的认知、金融体系层面的认知，以及包括政府扶持层面的认知都做到协同作用的时候，才能够达到绿色金融支持绿色建筑的良性发展。
郭振伟：我觉得，绿色金融支持绿色建筑体现金融支持实体经济方面的特点更明显，特别是支持可持续绿色发展。体现在绿色建筑上就不是字面意义上的绿色，而是按照国家绿色建筑评价标准确实做成绿色建筑。
将来要充分地加强信息披露。比如，绿色金融支持项目像可再生能源，建设初期节能量确定，影响因素少。但是，项目建设从设计、施工到运行，时间周期很长，参与主体众多，影响因素也多。在这一过程中，信息披露非常重要。
当然，也要加强建设失信惩戒机制。现在，金融机构不敢放款，除了政策上对于地产行业限制外，项目风险也较大。比如，最初拿到了绿色建筑星级标识预评价，建成后不是的话就要有一个失信惩戒机制约束。惩戒一定要有力度，才能形成警示和约束。
邹燕青：一是怎样建立诚信机制，二是能否设计保险环节。比如。项目按绿色建筑评价标准设计时，保险予以保障。如果将来没有按设计要求做成绿色建筑，保险予以赔付。
备注：本文选自“2021中国国际绿色金融与绿色建筑论坛”“绿色金融与绿色建筑”圆桌沙龙内容，略有删改，未经本人审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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