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头博物馆镇馆之宝元青花大罐
燕家梁遗址出土的各类瓷器
游客在包头博物馆参观燕家梁遗址出土的各类瓷器
燕家梁遗址
◎周涛
上世纪五十年代，考古学者对包头市郊区燕家梁遗址首次进行考古发掘，出土了元代青花瓷完整器一件，青花瓷残片100余件，可分辨的器型有碗、高足杯、高足碗、玉壶、春瓶、托盘、梅瓶和大罐等，是当时内蒙古地区元代遗址中出土数量最多的残片标本。1962年，燕家梁村民燕孝荣在劳作时挖到一个大罐，一直存放在家中。1979年5月，包头考古专家刘幻真发现并购买了这个大罐，后捐献给文物部门。这个大罐就是元代青花缠枝牡丹纹罐，属于国家一级文物。这一发现震动了国内文物界和收藏界，也打破了国内学界长期以来认为元代陶瓷无精品的论断。
元代燕家梁遗址位于今包头市九原区麻池镇燕家梁村南侧台地上，遗址东西长650米，南北宽600米。2006年5月，自治区和包头市两级文物管理部门组织专家再次对燕家梁遗址进行抢救性挖掘，出土了许多瓷器残片，从残片的形状看，有白釉黑花罐、釉里红洗、青白釉狮舞绣球摆件，还有天青碗、盘、碟、钵、熏炉等。据考证，这些残片来自江西景德镇窑系、河北磁州窑系、河南钧窑系、浙江龙泉窑系等，几乎涵盖了当时中国所有的名窑。如钧窑生产的碗盘碟，定窑生产的香熏酒具，景德镇窑生产的釉里红，浙江龙泉窑生产的白釉黑花罐等。这些残片为研究元代陶器的发展历史提供了第一手资料。
元代是成吉思汗建立的蒙古汗国，1271年忽必烈改国号为“大元”，1368年被明朝取代。元朝时期，疆域辽阔，海外贸易不断扩大，陶瓷作为重要商品被运往世界各地。经考证，当时的燕家梁是元朝商贸驿站中的一站，是北方的繁华重镇，水旱码头之一。从发掘出来的瓷器看，充分反映了元代北方草原地区和中原及南方地区的商贸往来。
在中国的陶瓷发展史上，元代是一个承前启后的重要时代，元代的陶瓷一方面继承了宋代陶瓷的胎体薄、质地细、造型清香典雅、装饰精细的风格，另一方面又开创了烧制胎体厚重的大件器物的先河，具有器型端庄厚重，装饰层次多，弦纹相隔，纹饰繁密的特征，其中青花瓷成为元代陶瓷的重要标志。青花瓷，又称白地青花瓷，是中国瓷器的主流品种之一。青花瓷发端于唐宋，完成于元代景德镇的湖田窑，明代成为发展主流，清代达到顶峰。元青花是中国瓷器审美的一次重大转向，也是一次伟大的创新，开创了彩瓷的先河，成为中国陶瓷艺术发展过程中的分水岭。
包头的元青花缠枝牡丹纹罐是元青花的代表性作品，罐高29厘米，口径22厘米，腹径35厘米，底径19厘米，直口，圆腹，假圆足，颈部饰缠枝栀子花纹，肩部饰缠枝石榴花纹，腹部饰缠枝牡丹纹，下腹饰卷草纹和莲瓣纹。青花采用了进口的苏勃泥青料，艳丽大方，构图饱满，特别是牡丹纹绘制细腻。罐内白釉厚重泛青，罐底未施釉，留旋坯痕。胎质坚白略泛黄，蓝中带微紫，画工精美大气。该罐现存于包头博物馆，是该馆的镇馆之宝。元代青花瓷的构图，以植物图案为主流，其次为动物，还有动植物相结合的图案。这些构图也充分展现了元朝多文化融合的特点，如包头青花大罐上的缠枝花装饰就有鲜明的伊斯兰文化艺术风格。
元代瓷器具有明显草原民族的独特风格，在瓷器的器形上都新创了许多蒙古贵族特有的器物类型，如扁壶、高足杯、大瓶、大碗、大罐等，胎骨厚重，形制巨大。如在燕家梁出土的铁锈花盖罐，高37厘米，口径18.3厘米，底径12.6厘米，圆唇，口微敛，直颈，鼓腹，圈足。通体施白釉，褐色花纹装饰，盖为子母口塔形顶，盖中部有三组双弦纹分隔为二部分，上饰点状纹和水波纹。器身的肩、腰部由四组双弦纹分隔为五部分，上腹部以草叶纹隔“花”字，下腹部饰水波纹。器型端庄饱满，描绘笔法畅达，灵活自如，呈水墨画浓淡效果。这种典型的铁锈花是磁州窑在宋、元、金时期的特有品种，即用含有氧化铁的斑花石作颜料，在瓷坯上描绘图案，然后施一层透明白釉入窑，高温烧制而成。又如，燕家梁还出土了青花高足杯碎片，证明这是极其罕见的皇家物品。
元代对外贸易的大发展，也促进了全国各地窑厂的竞相繁荣，为此元代专门设立枢府管理烧制陶器，被后世称为“枢府瓷”，同时在景德镇设立“浮梁瓷局”等。元代官窑瓷器主要有釉里红、青花、卵白釉枢府瓷等，这些产品在燕家梁都有发现。在2006年的发掘中，燕家梁出土一件完整的白釉黑花罐，高25厘米，上饰草叶纹。还有一件釉里红洗，高9.5厘米，口径14厘米，上有红色斑布纹于内外壁。元代釉里红是中国传统瓷器烧造中最具代表性的一个品种，也是陶瓷装饰的重要发明之一。除官窑生产的瓷器外，还有不少民间窑生产的瓷器，这些都反映了燕家梁曾经是元朝货物贸易的重要集散地。
2013年，燕家梁遗址被国务院核定为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而燕家梁出土的瓷器标本也成为研究元代瓷器发展的重要载体。据专家研究，燕家梁出土的瓷器基本涵盖了元代瓷器的大部分品种，反映了元代南北方瓷器的生产格局和发展态势。
如果时光倒回八百年，我们会看到在黄河岸边，负陶贩瓷之人往来于市，一樽樽瓷罐像一个个武士屹立于中国陶瓷艺术之林。厚重的历史，特别在元青花缠枝牡丹纹罐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或许这正是开启元代陶瓷之谜的一把金钥匙。(本版图片为资料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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